虎骨小说网免费提供宦难江山全集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虎骨小说网
虎骨小说网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灵异小说 重生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推理小说 军事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综合其它 都市小说 玄幻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耽美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好看的小说 权后倾城 庶女傻后 鬼医狂妃 试爱萌妻 天价名媛 毒后惑国 枕上豪门 天神嫁到 极品辣妈 傲娇甜心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虎骨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宦难江山  作者:郑小陌 书号:50139  时间:2020/7/16  字数:8201 
上一章   第六十二章 世事更新(全书完)    下一章 ( 没有了 )
身上的重量愈发沉,符柏楠双臂灌进内力抵在身前,奋力试图推开。

  起来了一些。

  嘭。

  又落下一个。

  肘部传来一阵折断般的剧痛,尸身再度回,腔中的气被挤出去,口鼻被黑衣与冰凉的肌肤拦堵,窒息感铺天盖地般袭来。符柏楠感到眼前阵阵发黑,他以全身之能奋力一推,终而侧过了身躯。

  外面的杀伐声渐渐弱了,又过许时,渐渐没了。

  最后一刀入的声响过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扑倒下,躯体的落地声。

  能息的都死去了,不能息的几乎瞬间停了攻击,很快接踵擦至,一个又一个,消失回了黑暗中,爬回他们的沉睡之处。

  微风细拂,一片云遮住了月,薄缕间不见光亮。

  万物都暗下去。

  镇甸陷在岑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一人的脚步声。

  那人步履从容,不疾不徐地向尸堆走来,行到近处,那人好似知晓符柏楠被淹没之处,径直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人,伸手去扒那些尸身渣女重生记。

  着的重量一点点减少,一具,两具,最后面前一亮,符柏楠从万千埋骨的尸墙中被挖了出来。

  那人望了片刻他紧闭的双眸,了无生机的面目,弯伸手拉住他的臂膀。

  翻了个个儿,符柏楠被正过来。

  又停了片刻,来人扶住符柏楠的后颈,似乎想将他拉起来,试了几次却都不成功。对方又努力几次,拽住他的领口正当发力,符柏楠猛然睁开眼。

  电光火石间他右手一抖,袖中薄刀落进掌心,不等看清来人面目,反手一转,握住柄狠狠扎在了对方侧腹。

  刀刃入,血噗嗤一声溅出来。

  对方显然没料到他还活着,闷哼一声,抓住了他的手。

  符柏楠感到眼前事物有顷刻的扭曲。

  “翳书。”

  “…阿砚?”

  这声闷哼后的呼唤令符柏楠感到久违的平静,长久癫狂带来的眩晕与头痛瞬刻皆衰,狂躁的一切都低伏下去。

  温热的血顺着刀柄出来,符柏楠低头放开手,视野模糊着,在血的腥腻中与她十指相扣。

  骸骨相围的坟场中,天地都温柔了。

  “阿砚?”

  他颤着声又确认一遍。

  “翳书。”

  “阿砚…”他将对方转过来,一遍遍抚摸她,气息在脸上,热而氲。“阿砚…阿砚对不起…我…我带你去看大夫…你…”

  符柏楠惶恐着,却不住脸上的笑。心血狂热的沸腾着,他额角突突跳着,手足冰凉,血直冲脑。

  “你别生我的气…好吗?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要了,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带你看大夫,你别再…别再不要我了好不好?…我…”

  我受不住的。

  白隐砚只望着他。

  符柏楠用力咽一下,试图抱起白隐砚。

  他双臂打颤,浑身使不出力气,眸中虚幻,眼前一片模糊。他闭了闭目,深口气,甩甩头再度睁眼四顾,却是在马车上。

  双乘马车。

  怎么会在马车上。

  符柏楠二度四顾,辘辘车轮声滚在身下,昏暗车厢中无半个旁人,只有白隐砚睡在他怀里。

  符柏楠第一时间俯下身去,屏住息亲吻她,指尖放在她颈侧。上传来轻细的呼吸,指下温度有力。

  符柏楠缓慢地放松下来

  [傲慢与偏见]乡绅贵族。

  “…”于是那个吻便渐渐成了真正的吻。

  他舍不得吵醒她,又舍不得放开她,他轻吻着白隐砚,感到自己缺失了一些记忆,却又疑心先前只是疯癫带来的幻觉。

  符柏楠向白隐砚的侧腹摸索,可还未触到那个位置,他的手便忽而被人捉住了。

  抬起眼,他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

  “在车上呢,你做甚么。”

  低语自间直接递过去,符柏楠愣愣地看了白隐砚片刻,猛然拥紧她。

  头面颈项,暴雨打荷塘,亲吻疯狂地落下来。白隐砚笑着摸他的发,哄着劝着向旁去躲,勾勾落了簪子,混了青丝,到最后非撞了头才消停。

  他撞了头,白隐砚也没好到哪去,两人的发稍打了结,衣蓬头地坐在一起。白隐砚解开发结,又去给符柏楠打理衣襟,待换过来到了自己,他却着魔一样直勾勾盯着她看,望了几息,竟然又要扑上来。

  白隐砚哭笑不得的摁住他“翳书,我真的要生气了。”

  符柏楠浑身一悚,狠狠搂过她。

  “你别走!”

  白隐砚吓了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阿砚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我错了…”

  他语无伦次地一遍遍道着歉,如同为现下,为过往,为所有的曾经,为活着这件事本身。

  “你怕甚么呀。”白隐砚轻抚他的脊背“我开个玩笑,你不愿听,我以后便不说了。”

  怀中的躯体何其温暖。

  “…以后?”

  侧侧头,微凉的耳尖与耳尖相触。

  那只耳尖温声开口:“你不愿听以后的事?”

  “…愿意。”头埋下去,颈窝间鼻息轻抚。“我愿意听。”

  白隐砚缩着脖子轻笑出声。

  “翳书,。”

  “…”“翳书?”

  “…”这是符柏楠支撑不住闭目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呼唤。

  人世好似便是如此,断裂的记忆,破碎的过往,一段又一段黑暗将清醒割,扣环驳杂,组成一生。

  闭目睁目,睁目闭目。

  耳畔远远的有鸟鸣。

  画眉还是雀的,总是京畿中常见的鸟,能养着玩,能逗趣儿重生之君后万安。他还记得白隐砚不爱听,虽她从没说过,他却悄悄命人早摘了府中所有的鸟窝。

  他们当班的又在偷闲了罢。

  符柏楠睁开眼,望见雕花的帐顶。

  他起身四顾,屋中还是旧模样,干净整洁,青衣零散,靠窗大案上放着文墨,案角搁了副裱好的画,京巴冲着只简笔的小吐了一地,底下有他的私章,东厂的印,还有他拿着白隐砚的手指肚,强摁出来的一只小狗爪子。

  坐着缓了片刻,符柏楠套上靴出了屋门。

  外间头正好,符柏楠行到院中,远望见院中活水池,池畔坐旁懒椅上窝了一团素白。那白色很正,银滚边的袍襟反,映得如同一团光。

  符柏楠迅速向那走去。

  他感到急躁,想去抓住那团光。

  急躁?

  他有何可急躁的。

  对啊,时光长远,他为何急躁。

  符柏楠缓缓停下脚步,放眼四顾,方才传来鸟鸣的树已见搭上了竹梯,小竹子正爬上去摘那鸟窝。

  天晴水暖。

  微眯起眼,符柏楠拢着袖子,慢慢踱到那团光旁边,一侧的老相当给面子,挪了两步。

  他弯下去。

  “在读甚么。”

  那团光于是温颜扬起颈子,探出手掌,抚摸他的下颌。

  “睡好了?”

  符柏楠亲吻她的掌心,含糊应声。

  她笑着伸个懒,把书面给他看“《列国志》,这人写的有趣,读久了让人想出行。”话刚落,白隐砚轻拉过他颈项“翳书,你是不是长胡子了?”

  “嗯?”

  “有些扎手。啊,是长了点。”她弯着眸笑抿嘴“你不要剃,看它能不能变长。你若留了,你朝中那些‘儿子’大抵也能免了刮面的苦。”

  话一落,两人都笑出声。

  “行,那便留着。”符柏楠道。

  白隐砚愣了一下,坐起身来拿过一边的草筐,玩笑道:“今怎么这般好相与?”

  符柏楠拢袖挨着她坐下“我哪不好相与。”

  白隐砚摇首“没,没,是白娘口误了,督公向来最好脾气的。”说着说着,她自己憋不住笑起来,符柏楠也笑起来。

  拿了她手中一把草,符柏楠和她一起弯着

  白隐砚托腮道:“晚膳想吃甚么?”

  符柏楠道:“随意女壮士,放开那个汉子。”

  白隐砚道:“又说随意,总我来筹措花样,也是会腻烦的。”

  符柏楠哼了一声:“下人做我也吃得,白饭我也吃得,谁让你天天做了。”

  白隐砚叹道:“说你今好相与的话才落地,翳书,你真的——。”

  “对不起。”

  “…”静过一瞬,白隐砚挽住他笑起来“是好相与些。”她将手中的青草全喂给大“那你想好了么,晚膳用点甚么。”

  符柏楠沉片刻,道:“随意。”

  “…”越过她又拿一把草,符柏楠的手被白隐砚握了一下“冷么?”

  符柏楠道:“不打紧。”

  白隐砚道:“刚起来身上虚,还是穿一件,我去给你拿。”

  符柏楠按住她,把手中草给白隐砚,起身道:“我自己去,你喂吧。”

  白隐砚点点头,又道:“我想你起来会头晕,厨房里给你留了甜羹,你顺路去喝了吧。”

  “好。”

  符柏楠又拢起袖,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了几步,他忽而想起府中有两个厨房,不知她用了哪个。

  符柏楠边走边道:“阿砚,在前厨后厨?”

  “…”“阿砚?”

  “…”他回过头,赫然发现池前空无一人。

  他在原地愣了愣,徒劳地又喊一声。

  “阿砚?”

  “…”他渐渐感到身上冷起来,耳畔嘈杂的耳鸣递进,侧额窒痛,太阳鼓。双肘的剧痛传来,混乱之间他感到眼冒金星,视野暗沉。

  一呼一肋间刺痛,闭目睁目,他发觉有人掐住了他的颈项,那人息有些沉重,白衣在月光下反成一团耀眼的光。

  见他睁目醒来,那人嗤笑一声,咳了两声。

  “你竟出来了。符柏楠,你也是自讨苦吃,死在幻境中不好么。”

  符柏楠双手用力攥住那人掐颈的双手,嗓音嘶哑悲怆。

  “白修涼。”

  他道。

  “你把阿砚还给我。”

  完结章

  “还给你?”白修涼着,冷然地讥笑道:“阉狗,你怎么敢提‘还’这个字!”

  “呃!”

  颈上的力道猛的加重, 符柏楠感到一阵近乎炸开的膨感。他视野漆黑一片,凭借本能挪开一只手, 艰难地向下摸索。

  一寸。

  两寸。

  薄刃柄滑过手背。

  符柏楠向上几分,摸到仍深/在白修涼侧腹的刀,尽全力深了口气,左手向外一掰一折,在短暂地痛呼中右手发力, 刀刃从右到左,生生剖开了白修涼的腹。

  他仅凭借活下去的望本能发力,手下半点没有留情,力道中带了他自己亦不曾发觉的怨憎,曾经的现下的, 能说的与没能说出口的。

  哗啦。

  温热滑腻的肠与血顺着刀落出来。

  视野渐渐恢复,眼前噪点万千,符柏楠抓着咽喉剧烈咳嗽着,气流进出带起嘈杂的声响。

  他咽喉中有甚么断了。

  白修涼无力地倒在一旁,他显然没预想到符柏楠面对末路时的手段会如此残暴, 腹中的血还在淌,顺着肚肠出的,还有口涎与面不甘。

  符柏楠低咳着放开刀柄,他强撑住自己,半跪在白修涼身边。

  岑夜中,最深沉的黑暗沉沉笼着。

  他拉风箱般息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的拼凑些气音。

  “你要死了?”

  符柏楠微弯下,手伸进白修涼的腹中抓了一把鲜血,抹在那身净白的袍服上。他低笑了一下,笑意却很快消失,他甚至伸手帮白修涼将肚肠归拢回腹中。

  “不你还不能死。”

  “你还没说出来,你不能死。”

  他不畅地道:“白修涼,你把阿砚藏到哪儿了。”

  符柏楠一把抓住白修涼的领子“你说啊,阿砚呢,你说啊。”

  “…”白修涼瞪着眼张了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符柏楠踉跄着半跪起身,用袖子胡乱抹去了他那口血,揪着他衣领不断摇晃“白修涼,你不能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把她藏哪去了…我要带她回家…我要带她回家…”

  “你把阿砚…还给我…”

  符柏楠的声音近乎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气音重复了千万次,最后甚至模糊起来,不同的话语诉说了相同的意义。

  她去了哪里。

  符柏楠好似全然忘了那些供的技巧,那些对将死之人仍旧有用的威胁,他翻来覆去地念叨,近乎要哭出来,以胜者之身败者之姿,跪在白修涼面前。

  佛啊。

  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只是想与她共度一生。

  即使我是只肮脏不堪,残缺的禽兽,我便没有权力活下去么。

  我只是想,与她共度一生。

  耳鸣的躁响间,符柏楠听见白修涼虚弱地开口:“阉狗…你去寻吧…我把她…咳…送走了…”

  他意识也已不太清明,回光返照中,白修涼好似见到旧群山辉映,林间嬉游,他双眸明亮,震颤着又笑起来。

  咳出几口带粉沫的血,白修涼猛地伸手拉住符柏楠,嘲讽地笑道:“我…我把她送到…万千处…手…手脚送到江河…躯颅送到…咳…到莽莽荒山…远…远离开你符柏楠…”

  符柏楠僵愣在原地。

  他彻底撕了平的模样,符柏楠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疯狂。他有些激动地攥紧符柏楠的臂膀,半坐起的腹拢不住,肚肠再度落出来。

  “哈哈哈哈,我告诉你符柏楠,自她十五那年我便年年送她炒茶,片片甄捡翻炒,我不曾一次假他人之手,炒茶的油俱是我亲手自一具具尸中提炼,沾过一口,她这辈子别想摆我!”

  尸山尸海中,真相与无风的死镇一同被剖出,又被埋葬。

  “你知道、咳,你知道她为何会睡着吗?知道为何我不得不做这些因为你!因为你这条阉狗!因为她看上了你,因为你她不愿再与我写信,因为你她不愿再喝我送的茶,因为你这条阉狗她与我断了来往!因为你!”

  “…”“我觊觎这么久的人,最后竟然跟了你这么个…你这么个没有的玩意…呵,哈哈哈哈哈,她自找的,她活该!她活——”

  话头戛然而止。

  暗夜微光中,白修涼脸上维持着僵硬地狂笑,彻底死去了。

  皮黏腻的刀声。

  符柏楠出薄刃,血顺着白修涼的后颈泊泊而出——他甚至没有给他最后回光返照完的机会。

  岑寂的镇甸中,只有微风细吹。

  符柏楠毫无表情地垂首撑膝,在原地跪坐片刻,他从怀中掏出火折点亮,在旁边一具尸身手中。

  他起身拉住白修涼的发,将他拖到面前,借着光亮,手中薄刀慢慢地顺头皮旋了一圈。剥下头皮,他五指成爪/在白修涼的脸皮下,打背后开始割剥,一点点准备将他剥皮揎草。

  剥皮的过程很漫长,可符柏楠并不觉得枯燥,脑中是空白的,他甚至根本没有思考甚么意义,他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剥到腹时,符柏楠撕开白修涼的衣服,下身自然袒了出来。他看了片刻那个地方,伸手抓住锋刃一转,它便被切割下来。

  那东西被扯拽时,白修涼的躯体搐了一下,符柏楠看了他僵硬的面孔一眼,忽而捏着白修涼的口,将那东西了进去。

  他像个孩子似的轻笑起来。

  “阉狗。”

  他指着白修涼笑着,拍拍他的脸颊,尸头动了几下,又回到原位。

  “阉狗,你这条阉狗,哈哈哈哈。”

  他蜷缩般抱膝坐在那,笑一会踢打白修涼一会,一阵风过去,火折子旺了片刻,待风停下,符柏楠渐渐不笑了。

  他伸手抓过白修涼的衣袍,层叠之下,隐住的亵衣内袋中着两封信,他借着方才瞬息大亮的火光,见到了上面娟秀的字迹。

  翳书亲启。

  符柏楠撕开口袋拿出里面的信,信已有开过的痕迹,纸页洁白。指尖方触便留下血印,符柏楠连忙在身上用力擦拭,这才小心展开。

  【翳书,见字如面:

  因托友于身后转达,故你见信时,我必已没去了。

  虽是废言,还是宽你一句莫太劳心。

  近来我时睡时醒,知事时少而昏聩时多,自问命中一劫,我怕是再迈不过去了。

  我知你脾,故提笔停行,虽多有劝慰之语,终是落不得。

  你曾多次询我何故许你,我总闪烁其词,实是时光长远相伴,点滴事中究竟何时动情,我已早忘却了,故不能作答。

  若定要计较,大抵只因你是个混人。

  早年我因你入京,却又因你而落叶生,我实则秉不良,却常劝你为善,我先时对你起过杀念,却望着你,终与你相知相携。

  人总是踏入相反的河

  年少时我有许多野望,身后光芒万丈,身前路途茫茫,终却只能选择一条。

  我早知天命,前路多如芒草,我却仍选了此道,除了少时心乖薄,不信通达,亦有与你一会的想法,终而成了此局,是缘是劫,我总是不悔的。

  翳书,我的长灯确然将熄了,身后,请你记得替我守过三年。

  悲一年,苦一年,太息一年。

  三年一到,大梦醒身,你便好好的过下去,仍在庙堂上踏你的钢丝,坐你的权位,若遇到有意的姑娘,也去求她娶她,对食宫中亦可。

  只一条请你记得,请她千万别比我好看,我总是个心肠狭窄的女子,这点还请你宽待。

  翳书,为人一世,能吃多少顿饭,多少管烟,走多少只桥钟情多少个人,我的都已有了定数,你的却还在茫茫之中。

  若你死了,我的故事便结束了,可若我死了,你的故事还在向前行。

  翳书。

  我们有缘再会。】

  符柏楠拿开信纸,他发觉下面还有一封,那封纸页泛黄,陈陈若旧年,信封上字迹飞扬。

  他展信而阅。

  【这位先生,见字如面:在下前姓白,双字隐砚。砚正要去见你,虽还不知你。

  前师父请鬼□□人予我算了一节六十四卦,言及我命中三劫,一曰病,一曰亲,一曰宦。

  前两劫砚俱已闯过,你乃砚命中,最后一劫。师父让我去见你,见你便杀你,但砚不擅断人生路,故你不必担惜性命。

  存世十八载,砚虽生不长,但自诩眼见不少,智识亦不落人后。

  宦臣鹰犬,或幼时被卖,被没,被屈,被苦苛,得入巍峨深宫一刀受刑,多属无奈,砚深知其理。

  故以鹰犬为借,责你唾你,轻慢与你之事决计无有,先生不必担怀。

  你我见得一面,若合便各走一方,若冲,便各安天命。

  为防初见事起突然,万绪难言,故落短曳一封,拙字寥寥,托师门友人投至。这般去信虽有些莫名,抑或理屈无出,还请多担待。

  按现有官名,砚自该敬称一声督公。

  如此。

  督公,你我京畿相会罢。】

  那是她意气风发,长歌如许的十八年华。

  那年,远远的开启了一切。

  两封信不长,符柏楠却不知自己读了多久。手险些拿不住信,他蜷缩着身,哆嗦着用手臂将它前,如同拥搂那个写信的人。

  四周没有风。

  没有人。

  没有声响。

  火折子也灭去了。

  符柏楠困坐在万千尸骸堆起的山中,不知多久,他抬起头,发觉天已亮了。

  朝霞的曙光映在东方,红升起,世事更新。

  镇甸中,仍是一片死寂。

  符柏楠撑住残躯站起身来,他踉跄几下环顾四周,跌跌撞撞地爬过了尸骨围城,拖着步履,慢慢走回初时下榻的客栈。

  他进厨房找出一只碗,盛了一些水,将两封信纸折成长条,点火烧在碗里,仰头饮干了碗中的水。

  将信饮净后,他摘下了头上的紫纱帽,解下牌,去宫服,符柏楠将这些整齐搁在客栈的木桌上,只着中衣走出了门去。

  他朝着东方的山崖而去。

  红越升越高,他着它走,不断地走,越走越快,他感到脑中的痛不在了,双臂的断痛也消失了。

  他飞快地走着,最后跑了起来,他快慰地,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闭目,张开了双臂。

  风在耳边呼啸,隐隐地,他听到许多话语,有低笑,有呼唤,有温声叮嘱。

  呼——长风中,他听到有谁轻声地道:“督公,晌午了,用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下一本再见。 Www.HuGuXS.cOM
上一章   宦难江山   下一章 ( 没有了 )
宦难江山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宦难江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架空小说,虎骨小说网免费提供宦难江山全集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虎骨小说网提供宦难江山最新章节阅读与宦难江山txt下载,更多精彩尽在虎骨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