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骨小说网免费提供逆天谱全集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
虎骨小说网
虎骨小说网 总裁小说 乡村小说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灵异小说 重生小说 架空小说 网游小说 历史小说 推理小说 军事小说 校园小说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综合其它 都市小说 玄幻小说 官场小说 经典名著 耽美小说 仙侠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好看的小说 权后倾城 庶女傻后 鬼医狂妃 试爱萌妻 天价名媛 毒后惑国 枕上豪门 天神嫁到 极品辣妈 傲娇甜心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虎骨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逆天谱  作者:刘建良 书号:40870  时间:2017/9/17  字数:14714 
上一章   第六十九章 黑砖    下一章 ( → )
吴不赊脚前地底突地钻出一物,是一节暗青色的木头,五六寸长,二指宽。青木上坐着一个小人,有拇指大小,间系一个大红肚兜,粉藕圆臂,看着吴不赊,嘻嘻一笑,十分可爱。吴不赊知道这小人便是樟古佬七魄中分出的一魄修成,不能真个当小人看,自是一脸恭敬,心下却越发佩服:“三魂七魄从来一体,这老儿灵窍被封,魂动不得,却能分出一魄,另成怪,真真不可思议。”

  人身三魂七魄,魂守七窍,随形变化,本体长什么样,三魂就长什么样。民间常有言,看见某某人的魂了。为什么看见魂就知道是某某人了?就因为魂与本相是一模一样的。魄藏三焦,随气盛衰,上焦红,中焦青,下焦暗。这小人肚系红兜,该是上焦一气所化,魄为气,不随本相走,只看气之强弱。气盛,则魄强;气衰,则魄弱;断了气,魄先散,魂后散,三魂七魄一失,人也就死了。若三魂失了一魂,只是精神恍惚;若七魄灭了一魄,那就是大病,灭了两魄,便是病入膏肓。

  魂在七窍,离体极易,魄在三焦,要离体,必走七窍。樟古佬七窍被雷火符所封,上焦之魄竟仍可离窍而出,实实不可思议。七窍都被封了,要出来,总得要有个口子啊,吴不赊惊服的,就在这里。

  樟古佬道:“木灵儿,你咬破指头,弹血为誓,若敢有半点儿辱及惜惜处,全身血枯干,三魂齐灭。”

  何为气?气就是血,魄为气,所以魄对气机的感应最为灵敏。吴不赊以血发誓,樟古佬的魄得了他血,算是认了门。他若有异动,樟古佬魄便能循着他的气血找上他。除非他血枯干,或者全身血尽数换过,否则不死不休,天上地下,无处可逃,当真比狗宝的追踪术还要强上十倍。

  吴不赊慌忙咬破指头,弹了一滴血。他这会儿本体已灭,每滴血都是华,实在舍不得。可不舍不行啊,敢说一个不字,那就不是弹一滴血,估计是大出血,甚至是血本无归了,这生意不做也得做。

  血弹出,樟古佬魄一,血入嘴中,他嘻嘻一笑:“嘿嘿,我认识你了,你要不跟我玩,我可会去找你。”

  “跟你玩,跟你玩!”吴不赊吓一大跳,慌忙举手发誓“本人木灵儿,诚心起誓,奉祖爷爷灵骨入顾惜惜墓,若敢有半点儿不诚之心,让全身血枯干。”

  “很好。”樟古佬呵呵一笑,那节青木和小人一闪不见。樟古佬道:“老夫刚才带你过来,把过你的脉,你本体虽灭,但血大部得存,且颇为强劲,要重练本体,并不太难。只不过气血倒灌时,经络鼓,有点儿难受,你咬牙忍着,不去管它,慢慢自消。”

  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要给吴不赊灌输灵力,世上竟有这般好事,吴不赊犹是不敢相信,道:“祖爷爷是要给小子灌输灵力吗?”

  “是。”樟古佬点头“你我同类,灵力灌输不是太难,这也是老夫苦等千年的原因。只不过老夫的大部分灵力都是自谷中被戮的妖类,过来后强行融合的,进你体内后只怕有些不太安分,不过不要怕,忍忍就好了,翻不了天。”

  “我说他这么强悍的灵力是怎么来的,原来是强行取其他妖类的灵力。”吴不赊明白了,戮妖谷戮的妖多,被戮的妖类灭灵时,樟古佬便躲在一边偷偷取灵力,所以他这一身灵力才如此强大。

  “爷爷放心,不论有什么苦楚,小子必定咬牙忍受,绝不会给爷爷添麻烦就是。”

  “好,你五心着地,老夫这便灌输灵力给你。”

  吴不赊照着樟古佬的指点,双脚双手化为树深入地底,弯下,头顶生出一角,也扎入地底,双手手心,双脚脚心,加头顶顶心,是为五心。

  灵力有一个灵字,其实无灵,只是一股气,在不同的身体之间转换,颇为凶险,无论是强行收,还是主动灌输,若不得法,便如大河倒灌,有死无生。当黑七偷木灵儿内丹,先要在吴不赊体内把丹火化掉才敢取,便是此理。樟古佬只说灵力灌输,却没说法子,也不知行不行得通,吴不赊心下忐忑,可不敢拒绝,把眼一闭,权当自己先前被砍头时就死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抱元守一,丹运,灵力入体,若时,微以一点意念,河车搬运,化入气海,到一丹明净,海中出,本体自成,可记住了?”

  “小子记住了。”

  声落,吴不赊只觉五心中同时有灵力进入,仿佛开了五个口子,溪水潺潺,汩汩入,其势轻柔,并不像吴不赊想象的,洪陡发,狂灌进来,可见樟古佬颇有经验,也不是个急躁的子。

  吴不赊大喜,不去管入的灵力,只是抱元守一,意守丹田,入的灵力越来越多,丹田渐渐充盈,鼓如球,热如火炼。吴不赊学有正宗的追风门心法,不急不慌,若守若忘,直到腹中越来越热,隐有动之象,始才微运意念,河车搬运,热分出,行一周天,入气海,循环一成,后面的自然跟随,在体内形成一个鱼,游走不绝,进入体内的灵力,尽数化入气海,先前燥热亦息。

  少时,腹中复热,越来越热,热到极处,气海中忽地一亮,似午夜的一点灯火,火光渐亮,越来越亮,也逐渐放大,幻成一个火球,充盈腹中。火球越来越热,也越来越大,又不知过了多久,火球忽地一炸,气海一暗,只余一点亮光,这点亮光越来越亮,却是一颗内丹,作暗红,大小如拳。

  吴不赊耳中传来樟古佬的声音:“丹运三十六周天,虚丹变实丹,实体乃成。”

  炼丹、化丹,《追风经》上有详细记载,其实不需樟古佬指点。吴不赊惊讶的是,他体内成丹,樟古佬如何立马就知道了,不过随即便想明白了,樟古佬既给他输入灵力,气脉相接,他体内的一切变化自然都瞒不过樟古佬。

  《追风经》上的说法,虚丹成时,最好将养百,虚火去尽,始才运转周天,则丹体结实,又不会有燥热之害,但樟古佬既然催促,吴不赊可不敢拖延,就他本心而论,也等不了一百天。他立即以意运丹,周天运转,转一周天,那丹便亮一分,十余周天后,那丹有若实质,也越来越亮,三十六周天后,虚实相生,吴不赊一声长啸,化出本体,却是吴不赊的形象。

  木灵儿长得俊,不过若是木灵儿的相貌,颜如雪、叶轻红几个肯定不会让他上,还是自己的本相靠得住些。不过吴不赊是白担心了,本体一成,略一运气,体内灵力充沛至极,与先前比,强了一倍不止。先前只能是吴不赊一个相貌,那是功力不够,关窍未开,此时打开关窍,已可任意变化,不但可随时变成木灵儿、木长生、黑七,甚至可男变女,人变兽,变石。一颗金丹,滴溜溜地圆转如意,任意变化。

  不但变化随心,摄风之力亦是大增,微运摄风术,风虎现身,有若实质,真若一头吊睛白额猛虎,咆哮若雷,往前一扑,竟响起炸雷之声。风虎这一扑,已有追风门绝学风雷箭的神力在内,虽距风雷劫火的无上境界仍有差距,但假以时,练成风雷劫火想来也不太难。

  吴不赊欣喜狂,眼见樟古佬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扑通”拜倒:“小子多谢爷爷助力之恩!”

  樟古佬呵呵而笑:“起来,起来!你小子不但是人、兽、木三体三相,还学过玄门正宗心法,真是大出老夫意料之外。”

  他这一说,吴不赊倒有些担心了,他不是纯粹的木木灵儿,尤其还是玄门正宗的弟子,与樟古佬这个木是天生的对头,樟古佬不知会有什么想法。还好,樟古佬虽彻底摸清了他的底子,却似乎并不在意,捋着胡子道:“不错,不错。你打的是玄门正宗的底子,难怪能轻松收灵力,既不浪费,也不难受。”

  吴不赊这才记起樟古佬说过灵力灌入时会比较难受,自己却没有半点儿难受的感觉,只觉得十分畅快,原来是玄门正宗的底子打得好。他好久没想起追风子了,这时倒念师父的好。其实他错了,与其谢追风子,不如谢黑七。黑七当化丹,已把他的经络梳过一遍,所以今才不难受,和玄门正宗的心法可没什么关系。不过樟古佬既不知道这些,而吴不赊这中途出师的半桶水更全然不知。

  吴不赊体内灵力充盈,心绪激动,道:“祖爷爷,请把灵骨给我,我即刻赶去浣花城,将祖爷爷灵骨与惜惜小姐合葬。”

  “不急,不急。”樟古佬却连连摇头,见吴不赊一脸疑惑,他解释道“西岳府开府时,在戮妖谷四方八壁设有四剑八雷,组成阵势。戮妖谷其形如斗,又极利于阵法发挥,你现在功力虽然不错,可若硬冲出去,便不死也要受重创。”

  吴不赊吃了一惊:“这戮妖谷里还布有这么歹毒的阵法,西岳府吃了没事做啊,都没了命,还怕妖类造反?”

  樟古佬摇头:“你想得简单了,西岳府布下阵法,一是戮妖时防妖类同劫夺;二来,有些妖类即便掉了头,也不一定会死,隐身谷中,修成元气,又可出而为祸。像老夫就了数十个灵光不散的妖类的灵气,若老夫不,他们很有可能再次成。不过有了四剑八雷,即便重新成,只要一头,妖光一现,撞上四面四剑、八方八雷,也是有死无生。”

  他这一说吴不赊明白了,也是,吴不赊自己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天下万物,各具其能,可不是一刀就可斩尽天下的。

  “那我怎么出去啊?”吴不赊想了想,道“我不声张,悄悄从谷口地底下钻出去行不行?”

  “不可能。”樟古佬摇头“四剑悬于四壁,八雷布于八方,整个戮妖谷,俱在四剑八雷监控之下,你一近谷口,雷符便会发觉。除非你身上没有妖气,否则只要靠近谷口十丈,雷符便觉,雷符一动,八雷迅发,四剑齐至,你是有死无生。”

  “我从地底十丈下钻过去也不行?”吴不赊真是有些不服气“就算他能发觉,我藏身地底下,泥土挡着,四剑八雷也伤不了我啊。”

  “年轻人啊。”樟古佬呵呵一笑“年轻人不吃苦头不得到老,那雷岂是如此简单?上有轰天雷,下有沉底雷,雷符一动,天地轰,泥土怎么挡得住?你也太天真了,除非你是藏身坚石巨岩之中,不过岩石你该钻不动吧?”

  吴不赊一时涨红了脸,涩涩地道:“那爷爷有什么办法避开那四剑八雷吗?”

  “避是避不开的。”樟古佬凝神想了想,道“但老夫有个硬碰硬的笨办法。老夫七窍被封,一现身,七符发火,虽然灵浸足了油,也不可能将老夫瞬间焚化,只要有一息的工夫,老夫就可裹着你将你送出去,四剑八雷再强,用在老夫身上也是白搭。”

  吴不赊惊道:“可雷符一动,灵被焚,爷爷岂非身灭灵消?”

  樟古佬呵呵而笑:“我在这山峰下了千年,实在是憋得很了,只是想再见惜惜一面,否则早就不顾一切冲出去了。惜惜绝代红颜,也要香消玉殒,生生死死,有何惧哉!况且,我有一魄随灵骨伴在惜惜身边,还留着这边的残躯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白须飞扬,颇有几分慷慨之气。顿了一顿,他又道:“灵上七火齐发,四剑八雷又八方齐至,到底撑不撑得住,老夫心中也没底儿。万一雷火一起,老夫一口气竟然提不起来,无法送你出去,那就万事休矣,所以还是稳一点儿好。稍待几,遇大雨天,天雷骤发之时,雷符震动,感应之力便要低了许多,那时老夫突然发动,必可出其不意。”

  天雷轰,雷符震动,到樟古佬真个发动时,雷符便会有刹那的错觉,会以为是天雷引发的,樟古佬便有了刹那的可趁之机。吴不赊明白了他的打算,暗暗点头:“果然是千年老怪,算盘打得滴水不漏。”

  樟古佬道:“你安心静待几天,勤加修炼。老夫为你梳理经络,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什么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这样的高手帮着梳理经络,那是天大的好事,吴不赊虽是中途出身的半桶水,却也知道。各门各派,唯有撑门面的大弟子,师父才会帮着调理气机,其他弟子,想都不要想,因为那是颇耗灵力的事。唯有樟古佬,反正只要一动就会雷火灭灵的,灵力留着也是浪费,所以才先为吴不赊灌灵力,后帮他梳经络。

  随后数,吴不赊每苦练。他功力大进,等闲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无所谓,樟古佬也没打算个桃儿、杏儿的给他吃吃,至于野、野兔就更不要想了。

  樟古佬本是树,未成人身就被在了山下,人类那种吃的毛病还没学会,先要抓,后要杀,去、开膛还不够,烧烤煎炸花样繁多,然后还要油盐酱醋,烦都烦死了。树多好啊,上面张开万臂,采月之,清风佐餐,水润喉,下面须盘结,大地之灵气,蚯蚓松土,啊,还有老鼠…

  吴不赊每练功,樟古佬便以一股灵力随他经络运转,替他梳通经络,增长气血。这就好比一个千金的小买卖,却得到了一个十万金大铺子的支持,生意成倍地红火起来。虽然大铺子的资金最终会撤走,可借着这股大资金,小铺子的实力已获得了质的飞跃。

  吴不赊也不知过了几天,只觉功力每都有进益。先是扎扎实实地练出了风雷箭,这风雷箭一扑,万斤的巨岩轰然炸裂,而在此前,别说让岩石炸裂,这么大的石头,便想推动也做不到。又过几,风中出火,其火先红后青,风虎现形,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只火虎,外围一圈淡红色火焰,往里去,颜色渐白,到腹处,便是一团白光,立身风虎三丈外,便觉炽热灼人,所过处,热滚滚,万物焦燎,同样往岩石上一扑,风雷箭只是把岩石炸裂,这风虎却是把岩石烧化,顷刻之间,万斤巨岩化为石灰粉。

  《追风经》上记载,风雷劫火一发,销铁融金,无物不化。吴不赊试了一下,盏茶时分,可化去一把钢刀,与铁匠的化铁炉有得一比,但相当耗力,且前面的化得快,后面的化得慢,最后剩下一团铁核,得连续催气才能化完。把一把刀彻底化完,自己也要上一会儿,吴不赊知道,风雷劫火已基本练成,只是功力不纯而已,此后慢慢打磨,由入细,终有大成之。即便现在这样,也已经非常骇人,钢刀碰着也化,以之打人,将会如何?

  追风门以风雷劫火渡劫,确是有它的道理,平打斗,哪用得着风雷劫火,便如弹弓打鸟,人家用泥丸你用金弹子,便打下鸟来,划得来吗?

  即便是风雷箭,等闲都用不上,吴不赊试了一下,一次最多连放七箭,真气便接不上了。莫要小看这七箭,天底下有几人接得了一箭呢?即便是樟古佬,看了风雷箭的威力,也道最多接得三箭,第四箭若硬接,也会受伤,而像樟古佬这样的人,搜遍天下能有几个?天地之大,不敢说一个没有,但反正吴不赊是不知道哪儿还有。

  “追风门能在玄门正宗中站到一席之地,也确实有点儿真功夫。”看吴不赊演示风雷箭,樟古佬点头赞叹“不过平相斗,用风雷箭有点儿牛刀杀的味道,老夫这里有一物,倒有些意思,平用起来或许更加顺手。”

  樟古佬是何等样人,他说有些意思,那意思可就大发了。吴不赊眼光大亮,道:“祖爷爷看得入眼,必非凡品,却不知是什么宝贝?”

  樟古佬笑道:“这东西你看了,一定大失所望。”伸手去地底一探,掏出一物,黑巴巴的,模样像块缩小了的城砖,五六寸长,高与宽都是两三寸左右,却又不正,头有些大,尾有些小,还有些歪,还疙疙瘩瘩地生着几个砖麻子、砖豆子。说白了,这就是一块砖,而且是残次品,同样的物事,吴不赊家的茅厕板下有半块。

  樟古佬掏块茅厕砖来开玩笑?当然不可能,吴不赊左看右看看不出名堂,试探着道:“祖爷爷,这到底是何宝贝啊。”

  “看不出来吧?”樟古佬得意大笑,竟然很有点儿老顽童的味道“这就是一块砖,也没有名字,就叫黑砖。我也不记岁月,反正是早年间的事,戮妖谷中斩了个小妖,名叫什么黑砖大王的,随身带了这么一块砖。你知道的,一般妖类问斩之前,身上的好东西都被搜去了的,不会有什么宝贝留在戮妖谷里,但这块黑砖品相实在太差,竟是没人看得上眼。”

  樟古佬说着又笑,吴不赊看一眼那黑砖,也不由得摇头。

  西岳府神官拿了妖类,肯定要搜一遍,银环女没搜吴不赊,是看在他那份痴情上面,若换了其他人监斩,吹牛袋、百威鼓什么的,都会搜走,不过身上若揣着这么块黑砖,估计还真没人会看得上眼。

  “这黑砖到底有何奇处呢?”吴不赊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名堂来。

  樟古佬一笑:“你接过去就知道了。”说着话,便把黑砖抛了过来。吴不赊伸手接着,忽觉手上一沉,那黑砖竟是重得不可思议,慌忙间,他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双手用力,却仍然没能接住,急松手时,左手指尖仍被了一下“呀”的一声叫,指尖已是通红了,再看那砖,黑乎乎地趴在地下。樟古佬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明白了吧?”

  看那砖的大小,哪怕就是用金子铸成,最多也不超过十斤,可吴不赊敢打赌,这砖绝对不会轻于五百斤。樟古佬一笑,他明白了,这黑砖奇就奇在它的重量上。

  “这黑砖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铸成的?怎么就这么重?”他甩着手骂,指尖回过了血,生生作痛呢。

  “我也不知道。”樟古佬笑“这黑砖奇就奇在它的重量。当年那小妖放黑砖打人,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过当,被这黑砖打得头破血。”

  一块黑乎乎的砖,外形既丑又怪,块头也不大,自然不会有人放在眼里,看着砖打来,估计就是顺手一拨,还不会用全力。拨开一只撞来的苍蝇,谁会用全力啊,结果一挨手,不是苍蝇,是头大象,吃苦头就理所当然了。

  这种人的勾当,吴不赊最喜欢了,黑砖在他眼里顿时就放起光来。左看右看,黑砖上好像还有字,蹲下来看,却是一首打油诗:十年铸一砖,拙憨未曾试,今且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吴不赊大笑:“好,好,好!”越发爱了,伸双手托将起来,掂量了掂量,五六百斤上下,若掷将出去,比重型投石机的威力只怕还要大上三分。他随即又愁眉苦脸了,这么重,托着已经费老力了,哪还能掷出去打人,黑砖掷不出,怎么能黑着人?

  樟古佬明白他的心思,笑道:“这砖不是你那么拿的,另有一个拿法。老夫看这砖有趣,那黑砖大王灵光散前,倒是问出了口诀。”当即便传了吴不赊。

  吴不赊左手捏诀,依诀念了一遍,那砖立时变得轻飘飘的,不过五六斤上下,随手打出,轰的一声,那砖深深砸进了壁里,壁震动,泥土簌簌而下。不知情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震动会是这一块小小黑砖砸出来的。口诀有放有收,吴不赊捏诀一引,黑砖自己又飞了回来,有了口诀,一放一收,并不费什么力道。这个若用来打人,威力或许不如风雷箭,却是经济实用得多。吴不赊收了砖,躬身道谢:“多谢祖爷爷赐此宝物。”

  樟古佬呵呵一笑:“不用谢。泥土,今夜该是有雨,便在今夜,送你出去。”

  吴不赊躬身应了。

  傍黑时分,果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樟古佬将灵骨取出,用玉匣盛了,交给吴不赊。吴不赊小心翼翼收入百草囊中。从上次在雪灵国被驼玉儿追杀,了衣服没拿吹牛袋在手吃了一回苦头后,吴不赊就学了乖,所有重要物事,如吹牛袋、百威鼓、狗宝等,尽数收在百草囊中。百草囊是随丹走的,像这次,即便本体灭了,百草囊也随丹得存,宝物也就不会失落。

  樟古佬道:“盘膝静坐,抱元守一,不要怕,也一切不要心。”

  吴不赊依言照做。樟古佬伸出一只手按在吴不赊头顶上,灵力注入,不是随脉而走,而是如一个气囊般裹住他全身。吴不赊知道,樟古佬是要以千年苦修得来的浑厚灵力替他硬抗四剑八雷的轰击。他虽对樟古佬信得过,也有两分担心,微微凝住了神。樟古佬灵力直入他体内,气机连着的,他气机微有异样,樟古佬立时发觉,哼了一声:“信不过老夫吗?”

  吴不赊刚要抱歉,耳中蓦地传来一声低喝:“凝神定意,走!”

  吴不赊闻声神意急凝,只觉身子重重一震,便如抛石机打出的石弹,从地底飞出去,霎时间便破土而出。

  气机相连,樟古佬固然能感应到吴不赊的一切,吴不赊也同样知道樟古佬身上的变化。樟古佬一发劲,身上忽地发火,七道雷符燃起七道雷火,正烧着他的七窍,而谷中四剑、八雷亦受震动,虽是迟了一刹那,但吴不赊身子一出谷,四剑八雷也同时发动。四柄古剑,杀气腾腾,闪电般至,齐斩在樟古佬身上,紧随着便是八道雷符,如电裂长空,轰然齐至,八面狂轰。樟古佬先已被雷火灼着七窍,再被四剑一斩、八雷一轰,身子瞬间寸寸碎裂,只余一个虚影,却是他的灵体。如此三下强击,他的灵光尤自不散,也真是强悍到了极点。只听他一声长啸,声震山岳,灵体一缩,猛然炸裂,其声之烈,有若天雷,炸裂迸出的白光,将整个戮妖谷照得一片通亮。

  他本体已经碎裂,这一炸,灵体也彻底毁灭,当真惊天动地,而这一炸的力量,更不知用什么形容。吴不赊被樟古佬的灵力裹着,这一炸,把他疾出去,竟如一颗流星般,把他一千里。当然,也正是因为他被灵力裹着,自己又凝着气,身子轻了,才能这么远,若是一百多斤的一团死,那是不行的。

  樟古佬在山峰下一千年,最后这一炸,把千年憋闷之气出得干干净净,而以这种强烈至极的爆炸,也可以把吴不赊有多远送多远。樟古佬自认为设想周全,但他却忘了一件事,他灵力与吴不赊是连着的,灵力这一炸,吴不赊也受到了波及,巨大的灵力轰然冲入体内,吴不赊只觉脑中一晕,再不知天光天暗。

  不知过了多久,吴不赊醒转过来,脑子里糟糟的,好像有几百只马蜂在嗡嗡叫,无数的记忆、无数的念头,水般涌来,只一刹那,吴不赊的脑袋就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他狂叫一声,抱着脑袋跳,忽地一头撞在一棵大树上,脑袋微微一晕,起了个意念,身化为树,双脚化,深深扎入地底,深深地呼吸,脑子里还是七八糟的。他不去想,不去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去管这个问题,只是看着落,感觉着一呼一,慢慢的,意念中只有呼吸,再无其他。心息相依,大定真空。

  吴不赊当逆夺黑七内丹,便有了木灵儿、木长生、黑七加上自己的四个记忆,好在内丹是化在他体内,自本源,最终占得优势,稍一凝神就知道自己是谁。而这一次,钻进他脑中的记忆却不只三个,樟古佬在戮妖谷取妖灵,仗着自己强悍的功力,都是强行服,可不像黑七那样慢慢化丹,他灵光不灭,其他妖灵的记忆便不敢作,可刚才一炸,樟古佬灵体俱灭。这下好了,好比一个大强盗头子领着一帮大盗来吴不赊的地盘上作客,本来大头子和吴不赊关系好,作客嘛,鸭鱼水席,放肚儿吃,吃好了,喝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好死不死的,大头子突然死了。蛇无头不行,一伙盗匪争做首领,你一言我一语,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便全然了套。本来还有吴不赊这个主人,客人再,只要主人强势,大门一关,刀子一摆,你们慢慢争,但不许在我屋里捣乱,那也行,再也翻不了天。可问题是樟古佬炸灵那一下,冲力实在太强,吴不赊一下子被冲昏了头。就好比那些脑袋受撞击暂时失忆的人一样,他主体的思想昏睡了,无法出来压制其他想法。

  这下热闹了,强盗头子死了,主人还失了踪,那还有不的?可以说,在吴不赊这个主人现身之前,这局一直会持续下去。

  幸运的是,吴不赊最初学的是玄门正宗的心法,玄门正宗把脑袋里纷的念头统称为心魔。对付心魔,玄门正宗自有一套法子,最有效的对策就是不理不睬,只守着呼吸,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若不是有这个心法,而是跟着各种念头想,无所适从之下,到最后必得疯癫之症,变成一个疯子。

  不知过了多久,吴不赊脑中纷繁的意念终于安静了下去,头脑清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敢去想,一想就,就头痛。他干脆什么都不想,呼吸着清风明月,只当自己天生就是一棵树,简单地逍遥着,也简单地快乐着。

  这一天,树下来了个人,一个老者,大约五十来岁年纪,穿戴还行,看模样也还富态,可却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地在树下坐了半天,最后搬了两块石头垒着,解下带系在树杈上,脖子套进去,脚一蹬,身子就这么挂在树上了。

  吴不赊脑子里无思无想,把老者当一只蚂蚁,但老者这一挂,吴不赊心思动了:“咦,这人要上吊。”下意识地,他一缩手,那树杈“嗖”一下缩了回去,老者“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下。

  老者闭目待死,没成想摔了下来。他爬起来看看带,没断,再看看树杈,也好好地伸在那儿。怎么就掉下来了呢?老者想不明白,这会儿倒是学了个乖,脖子挂上去之前,先用手扯了两下。结实着呢,才又把脖子挂上去。

  看老者扯绳子,吴不赊心念一动,使个玄法。

  “扑通”一声,老者又摔了下去,又是一个四脚朝天。老者莫名其妙,睁开眼,先看看树——好好的!再一看带,明白了,带断了。老者不死心,把带打个结,再次挂了上去。吴不赊用老法子,又把老者的断。老者几乎要哭了,却是个子,犟着呢,再打一个结,再挂,当然也是再断。老者终于愤怒了,破口大骂卖带的,边骂,边把带打结,再挂,几个结打下来,那带早已短得不能再短了。悲愤啊,老者一股坐在地下,仰头就叫起来:“老天爷,你不让我活,还不让我死啊?我姜连枝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啊?”

  “他叫姜连枝。”吴不赊救那老者一命,于他本身却受益匪浅,他发现只要本体强势一些,那些繁杂意念的干扰就弱了很多。大喜过望,他使一个分枝法,树不动,变出个人来,货郎打扮,长相却是木灵儿。

  吴不赊手里托一带,从林子里转出来,嘴中便喊:“卖带,卖带,我的带好啊!系了我的带,夏天不流汗,冬天不进风,男人系了板更直,女人系了更紧,说不尽的好处…”装作才看见姜连枝的样子,便叫“这位老丈,可要买带?”

  可不是要买带嘛,姜连枝擦一把眼泪鼻涕,点头道:“小哥,你这带多少钱,我买了。”

  要买就好,吴不赊道:“我这带啊,非比寻常,它有个名字,叫做解烦带。”

  姜连枝急于求死,却懒得听他说,道:“十文钱够不够,要不十五文?带给我,你且到前面吆喝去吧。”

  吴不赊脑袋摇:“不急,不急!我这带,来历颇大,不说清楚,这生意咱们做不成。”

  “你这小哥!”姜连枝无可奈何,好吧,死前先歇口气,道“那你倒说说,有什么来历,说是什么解烦带,怎么个解烦法儿?”

  “哎,这就对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情急解不开带。”吴不赊一拍巴掌,搬个石头在姜连枝面前坐了,道“说起这解烦带啊,有来历。人生一世,赤条条来,却不能赤条条去,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娇幼子,左有亲朋,右有邻舍,一二知己,三五仇人,七八间屋,十来亩地。会做的,或许还有上百的金,成千的银,这牵牵绊绊、七七八八,哪里能够说去就去了,那一口气啊,难得咽下去呢。”

  “说得是呢。”姜连枝听了这话,引发心思,却就垂泪“谁家没有父母儿,谁又没个牵挂,也是没奈何吧,要不谁会走这条路!”

  “这就是了。”吴不赊击掌“我这解烦带,解得生前之烦,也解得身后之烦,但是呢,也不是什么烦恼都解得的。先要问清楚了,你老丈有什么烦恼,你的烦恼,解烦带解得,然后你又出得起价,咱们这生意才做得成。若是你老的烦恼解不得,价再高,咱这生意也做不成,生意人就讲究个诚信是不是,砸牌子的买卖,我木佳木是绝对不做的。不讲诚信,那不是佳木,那是烂木,木烂木,那多难听啊!”“小哥说得是,小哥说得是。”姜连枝连连点头。

  鱼儿咬钩,吴不赊心下暗喜,道:“却不知老丈有何烦难,先说来听听,若解烦带解得时,还请老丈做成我这桩生意。”

  “说起我这事啊,唉…”

  姜连枝就是前面牛邑镇上人,开了家商铺,主要做兽人的买卖。

  说到做兽人的买卖,吴不赊可就好奇起来,一问才知道,这里是山国牛邑镇。山是一个小山国,夹在赵、燕、尸莲三国之间,五六座城池,百余万人口。这样的小国,放在尸莲国这样的庞然大物眼里,不过就是一盘凉菜的料,但山立国竟已有三百多年,就是说,这盘凉菜尸莲国啃了三百多年还没啃完。原因有两个,一是山国多山,多险要之地,尸莲国若入侵,山国城门一关,依险而守,包子虽小,石头的馅,啃不下。二是背后有赵国、燕国支持。山国不偏不倚,既不是赵的属国也不是燕的属国,可两国还不能给他脸色看。没办法,山连绵的群山同时屏障着两国北部的边境,山若亡,兽人骑兵翻过山来,燕、赵都要头痛至极。对两国来说,山至少都值十万大军。

  牛邑镇紧挨着尸莲国,一般来说,边境城镇都是荒凉穷困的,时不时蹿起的战火不允许经济的发展,可牛邑偏生颇为繁华,原因就在姜连枝这些行商身上。兽人多牛马、香料、药材、砂金,缺茶、盐、铁、丝绸、瓷器,其中缺得最厉害的是茶与铁。兽人的战马到了人类的国家也是身价百倍,有需要,也就有市场。行商从人类国度带了茶、盐、瓷器过去,带战马、砂金、药材回来,一趟少说也是三五倍的利。有了经济来往,有了行商穿梭,牛邑也就发展起来了。

  姜连枝的铺子是祖传老店,这次押上店铺筹了一批货,准备卖了之后给儿子娶媳妇。不料想却被飞虎帮给扣了,索要十万两银子的赎金。这批货几乎就是姜连枝全部的家当,却也不值十万两白银。走投无路,姜连枝只好找个歪脖树上吊。

  吴不赊全明白了,咂咂嘴,道:“这生意我做了。不过,这带的用法非同寻常…”

  姜连枝大喜过望,到了这一刻,死马也只好当活马来医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木大哥…”

  吴不赊一把扶住他:“你且起来,若是我的解烦带解了你的烦恼,这笔生意就做了,一两银子一条,你可不许赖账…”

  姜连枝心道:“我的祖爷爷,若是解了我的烦恼,一百两银子我也愿意买。”他忙开口应道:“那是,那是!”他这会儿也是急昏了头了,也不管吴不赊是不是在骗他,起身径直头前带路。

  二人来到一山坡,只见一个偌大的商队被一伙兽人围着。一干行商见只是他们两个,绝望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

  吴不赊倒乐了,上前去打个招呼:“哥们儿,来了啊。”

  众盗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谁说话呢?好像没人认识你啊?一个盗匪越众而出,喝道:“咄!飞虎夜叉大王在此,识相的赶紧送来银钱,不然刀齐下,身首两处,可就悔之晚矣。”

  吴不赊呵呵一笑:“原来是飞虎夜叉大王,却不知哪位是大王?”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一贼立在路中,左手叉,右手执刀,巨眼环口,身高臂长,外加两粒爆门牙,看身材,门板料,看卖相,门神像,是个有力的。吴不赊却在心里叹气,不好玩啊不好玩,明摆着,这什么飞虎夜叉,明摆着就是个夯货,身高力大,却也只是如此而已,没什么真本事,全用不着吴不赊自己出手。

  “这位便是我家大王。”那盗匪却还得意洋洋地介绍了。

  飞虎夜叉瞪着眼一声喝:“咄,哪家的俊哥儿,叫你家大人出来与本王说话,若是相的,也有三分情面。”

  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强盗呢,吴不赊呵呵一笑,也不搭话,背后一只手出来,握着黑砖,一砖飞出,正砸在飞虎夜叉脑门上。只见他仰天往下一倒,两下,就不动了。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盗匪全了,众行商却全都呆了,乐的只有吴不赊。

  这种效果,就是护送商队的镖师们也有些难以相信,见贼首死了,镖师们底气也就上来了,着众贼就冲了过去。一番战,贼众四散奔逃。

  商队安全了,便上路前行。在路非止一,这出了山口,眼前陡然一阔,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直到天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偶尔还有光股,男女偷的!这便是天马原了,天马族世居于此,已历千载。

  尸莲国是由大小不等的部族组成,东部天马原的天马族,是尸莲国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天马族最盛时,有族众数百万,五个分支各有英杰强兵,称雄一时,但天马族有一个特子烈,爱打架,慢慢就衰落下去,到今天,天马族部众已不到百万,散落于天马原各处。天马原也不再属于天马族独有,很多肥美的草场被更强盛的部族夺了去,天马族反而穷困潦倒。

  牛邑正对着天马原,姜连枝等行商主要就是和天马族易。天马族虽穷,但在天马原上,再穷的人也有几匹马、几十头牛羊。几匹马加几十头牛羊,若是卖到人界,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呢。可问题是,天马原上别的没有,牛羊遍地,不值钱,几十头牛羊看似多,其实只是勉强能果腹。天马族不像人类吃粮食,他们吃的就是牛羊。

  行商看中的就是这里面的商机,这里牛马不值钱,人类世界丝绸、瓷器不值钱,两下换,都觉得占了便宜,皆大欢喜。

  进了天马原,吴不赊随姜连枝去正北的花马镇。

  商队入了天马原,基本上就安全了。其实那些盗匪对行商从来都不会赶尽杀绝,行商给天马原带来的是急需的物资,给盗匪带去的是年年不断的买路钱。对给自己送好处的人,没有谁会傻到对他们下重手的,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潜规矩,可惜碰上吴不赊,竟然把一路的盗匪扫平了。盗匪固然切齿痛恨,就是牛邑镇的镖师们只怕也在暗里骂娘,没了盗匪,还要镖师干什么?这不是砸大家饭碗吗?

  花马镇名为镇,其实远不如牛邑镇,占的地盘不小,却没什么规范,东几座屋子,西几座屋子,而且大抵破败,看得过眼的房子极少,好在酒店客栈不少,倒不愁没有喝酒的地方。

  这天晚间,吴不赊正独自在一家小酒店里喝闷酒,耳中忽听得一声惨叫。这叫声其实离得很远,也就是吴不赊,换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有好玩的。”吴不赊丢一粒碎银子在桌上,出了酒店,循声掠去。

  酒店后面不远处是座小山,那叫声还在山背后,吴不赊的听力,也算是变态了。

  吴不赊一掠上山,一眼便看到了半山坡上的两条汉子,一条汉子背倚大树,身上中了三箭,左肩、右肩各有一箭,另有一箭在后心。换了其他人,那汉子后心这一箭轻易难以发觉,但吴不赊听力变态,视力同样变态,远远的距离,竟能看到这汉子前突出的一点箭头。显然,这汉子后心中箭,一箭透,所以才有一点箭头突了出来。

  左右两箭也还罢了,后心这透一箭已是致命的伤,这汉子却兀自强撑不倒,靠着大树,一脸悲愤地瞪着身前那汉子:“为什么?花秃尾,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暗害于我?”

  “花秃尾,这名字难听点儿。”吴不赊啧啧摇头。

  天马族一枝散五叶,白马、黑马、青马、红马、花马,花马镇周围主要是花马族的聚居地,花马族指花为姓,族人全都姓花。

  “我和你无仇。”花秃尾摇头“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马群里,也容不得两匹马王。有你花摇尾在,我便永无出头之,我要出头,只有杀了你。”

  这汉子居然叫花摇尾,吴不赊狠狠汗了一个。

  “仅为了我你一头,你就要害我?你我一起长大,亲如兄弟,你…”花摇尾悲愤至极,但突然间神色一变“不对,你我同为百夫长,虽然你功夫不如我,可你和少族长关系好。少族长要组千狗卫,千夫长十有八九会选你,到时你反而超我一头,你杀我,别有原…啊。”

  他这一声叫,却是花秃尾又放了一箭,正中他咽喉,后面几个字竟是没能说出来。他两眼鼓出,眼中是无尽的愤怒。这愤怒,显然不全是为花秃尾暗害他,应该还有另外的原因。

  花秃尾站了一会儿,慢慢跪倒,叩了三个头:“摇尾,你莫怪我,我实在是不得已。”

  “果然另有原因。”吴不赊暗暗点头“这个倒是好玩了。”

  花秃尾叩了头,拔出刀掘了个坑,把花摇尾浅浅埋了。他先前一直背对着吴不赊,这会儿转过脸来,也就是二十多岁年纪,和花摇尾差不多大,身材不如花摇尾魁梧,长相却要强上三分。

  埋了花摇尾,花秃尾匆匆下山。吴不赊左右一想,摇身化一只猫,跟在后面。 wWW.huGUxs.Com
上一章   逆天谱   下一章 ( → )
逆天谱最新章节由网友提供,《逆天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武侠小说,虎骨小说网免费提供逆天谱全集清爽干净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虎骨小说网提供逆天谱最新章节阅读与逆天谱txt下载,更多精彩尽在虎骨小说网。